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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微尘》正文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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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会有事的,老婆们,去把我的那把五六式拿过来。”在塔楼里面,赵天顺,一个标准的国字脸,脸皮白净得让人感到他根本就跟率兽食人这样的字眼不会联系到半分的家伙正在屋内招呼着自己的妻子们。十几个忠心的手下用不着吩咐就已经四散忙开了,各种长短武器一早就齐备就绪,顺着布置在碉楼上的射击孔开始瞄准,只等着老大一声令下,只管娄火怒射下面的兽群。

    在赵天顺管辖下的这块地界不是第一次遭受攻击,作为这里的一方土霸主,他们早就习惯了被人突然袭击了。

    屠仁峰回到了屋内,温暖的内层房间有取暖的壁炉,炙烤的暖烫烫的热气很快就把这个大光头外套上的雪花蒸腾起白色的雾气,酷寒也随之被驱散得干干净净,不过这个食人魔没有半点的高兴,他的面色很是焦急和不安,就在分钟前,他最得力的手下在外面的护栏之内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场撕成了碎片,而自己看着那群在火光冲天的外墙和内层庄园内大肆屠杀的狼群样貌,心中一点一滴的涌起了不祥的预感,他得进屋去报告:“赵哥,它们围过来了,外面的手下快死绝了!”

    “慌什么慌,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外面不过是一群饿慌了的牲口而已,你怕个蛋啊?”赵天顺慢腾腾的把手里的武器摆弄了几下:“不就是狼群吗,活人死人都被我们杀过了。看你那熊样,不是被吓得尿裤子了吧。”屋内的手下们闻声都发出了一阵阵轻蔑的笑声。

    不去理会那些挑衅的声音,屠仁峰面色略微暗淡下去,他不是那种怕死的角色,不过他还是坚持说着:“赵哥,这些畜生我看不简单,我估摸着,是上次我们打死了几条野狗,它们的亲戚来寻仇了?”

    “笑话!”赵天顺呵呵大笑着:“你啊,别在哪瞎琢磨了,拿上!哥几个精神着点,弄死了这帮疯狗,晚上吃餐好的,说吧,你们喜欢炖的还是炒的?啊?”提气的话一出,屋内上下层防守的匪徒都是一片欢腾。

    “大哥说得好,不就是一群疯狗吗,宰了它们下酒喝!”

    “嘿,我最近吃那些没味道的腊肉都腻歪死了,正好的,这群畜生给我们拜晚年来了,大哥你瞧好的,我等下就给它们好看!”

    “嫂子不是说怕冷嘛?赵哥,这次我们剥他几张上好的皮草,给嫂子作件裘皮大衣的,也让她们高兴高兴,你说我说得对不?嘿嘿。”

    “大哥你说了算,煮狗肉我最拿手了,红烧的最好,今个不是我吹,弄到了狗肉,我给大家当大厨开牙祭!”

    “我就说老天爷今个开眼,看着我们兄弟们几天没红肉吃,这不,给咱们送年货来了?”赵天顺笑得都快眼睛迷城一条缝了,一伙子手下都不是稀泥软蛋,那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案底啊?一番大呼叫之后,互相打气的话语一出,就连外面阳台上的手下都开始跟着狂呼滥喊起来,仿佛他们已经把外面的屠杀他们伙伴的狼群一起全部歼灭一样!

    战前动员非常顺利,燃起了手下斗志的赵天顺咧嘴狞笑着,把子弹压进了弹槽,对着面前脸色依旧阴晴不定的屠仁峰笑道:“老二,你也胆子忒了点了吧,你也不看看你大哥我吃几碗干饭的?就这场面,我见得多了!当初我贩白面的时候,跟边境那边穿军装的打交道,那次不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的,怕个蛋啊,走,跟哥上顶层,会会那帮牲口去!”说着话,赵天顺把另外一把制式武器递给了屠仁峰,后者顺过了武器,在手里把弄两下,心神微微安定下来:“大哥,郭嘉那子在外面盯着阵势呢,要不,把他一起叫上四楼,他枪法不错的,多个帮手也好啊。”

    “成,你出去叫他过来,别让老三在二楼那把守了,浪费他的枪法!”赵天顺一甩脑袋,把武器撂在肩膀上,这边呶着嘴,点起了一根香烟。

    风雪夜的山庄,惨烈的嚎叫已经告一段落,碉堡外面开始出奇的变得安静下来。最后一个牺牲者的惨叫只持续了一会,然后,整个庄园重新笼罩在暗影之中,除了雪地上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之外,外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

    郭嘉,那个看门人和几个武装匪徒在二层沙包上探出了脑袋,试图看清楚外面的事情,很可惜了,除了点点火光在庄园内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整个庄园完全处于一种静谧的状态,没有人声,没有狼嚎,就连房屋燃烧过度后支持不住倒塌的声音都是如此的微到让人无法察觉,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诡异的气氛在面面相觑的匪徒之间漫延开来,没有人敢出声大叫,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试图在这个雪夜里找到袭击者的身影!屋内屋外,都是一样紧张,就连赵天顺也被这种氛围感染,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分,刚才还虎虎生风般的蹬蹬上了顶楼的他也俯下了身子,把那把五六半自动架上肩头,自己个趴在顶层上面的沙包上,紧张的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偶尔能看见雪帘里面一闪而过的黑影之外,什么活物都无法窥探到,群匪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个个龟缩着身体,埋下头部,哆哆嗦嗦的跟一帮受了惊的黄羊群一样,哪怕多一口大气都不能喘上分毫。

    “狼,狼,在那边,在那边,你们看啊!”难耐的时间和刺骨的寒意都在一点点的消磨着一众匪徒的斗志,终于,一名精神紧张的匪徒看清楚了某些东西,在他瘆人的喊叫声中,所有的匪徒都不禁心下一惊。

    顺着声源的指示,匪徒们都清醒的看见,在前方百米之处,风雪交加之中,影影绰绰的黑色阴影正在汇集,低沉的咆哮声不断的从前面传来,那种咆哮声中所夹带着的声声寒意,让匪徒身上再厚的衣物都无法遮蔽心中恐惧的感觉。

    狼群,来了!

    一头接着一头,这些身形庞然的猛兽,在白毛大雪之中显现出了它们可怕的体躯--超过一米七的巨大肩高,个头全部都像那些巨型阿拉伯大马一样,黑灰色又夹杂其他颜色,却在大雪之中让人分辨不出的毛色,口角上滴着鲜血,张着尚未干涸的血盆大口,还有那些阴鸩到让人不寒而栗的绿莹莹的数百道兽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群匪已经绷紧的神经!这个距离,自动步枪也许可以发挥丁点作用,但是大部分匪徒手里装配的土火枪就让人尴尬了--火枪过五十米基本上命中都是靠信仰,虽然一众匪徒都自夸过是当代不世出的神射手,但是这种距离,贸然开枪就是犯傻!

    逼近的狼群不断发出威胁般的咆哮,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他们那庞大的数量惊呆在碉堡群里防守的匪徒们。看着不断逼近的兽群,让他们吃惊的不止这些,狼群在靠近堡垒八十多米的地方整齐划一的停住了,就跟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的军人一样!紧接着,突然之间,在未知的命令之下,狼群之中所有的咆哮声都消失无踪,安静下来的大狼们就像一堆黑色的木桩一样,全部保持着沉默的盯视着高楼上的人群。

    赵天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些兽群,果然跟屠仁峰说的一样--不是凡品!肯定有人训练过它们,完蛋了赵天顺面色彻底的灰了下去,这次怕是不同几年前自己在边境线上遭遇的股子狼群那么简单了,起码的,从体型上看就不一样。

    刀头舔血的营生干了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识惯了的老匪毕竟不是一般角色,赵天顺先是强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平静下心神的他随之就是声的招呼在一旁同样是胆战心惊的屠仁峰:“给我瞧仔细了,等他们的头狼出来,咱们一起开火,干掉它!擒贼先擒王,放倒了它,我们就等于赢了一半了”

    “大哥,这头狼长啥模样啊?”屠仁峰手上沾的同类鲜血没少过十个,可是面对一群陌生的狼群,他的迷惑的表情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狼啊,都是抱群一块过活的,你看,鬃毛最亮,体躯越大,尤其是气质上最昂扬的”赵天顺正在给自己的手下补动物世界的课程时候,一头巨型的大狼越众而出了!

    所有的手下,包括楼内楼外的,都被这头巨狼的亮相惊得是目瞪口呆!如果说前面那群狼的体型已经够惊世骇俗的话,那么,当前这头巨狼的体型和前面的比起来就是潘长江和姚明的区别!

    记忆的信息,只要晓以大义,大首领一般都会通融一下的。

    正愁着没有台阶下,既然自己新晋手下进言了,自然乐得就坡下驴:“好吧,孩子没有错,但是,孩子的教父必须是克里斯托弗神父先生。让他来教育孩子,我很放心!”张嘉铭背过了身子,看着窗口外漫天的大雪,不让手下看见自己的面色继续说道:“但是,必须得防患于未然!这个孩子遗传了他父亲暴虐的基因,难保不会成为一个祸害,在他出生之后,必须严加看管,至于其他后事”猛然回转过头,冷冷的盯着那个怀孕的女子一眼,“等孩子出生之后,我们慢慢从长计议,李彩凤!”

    “大首领!”暗夜猎杀者的头领很是干脆的半跪于地,恭敬的回应道。

    “是你建议放过这个孩子,所以,你肩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后,将由你来担任这个孩子的导师,教育好他,让他知道他是为谁而战!”

    “属下明白!”微微的沉下头,李彩凤轻咬嘴唇。

    两人一问一答正说着话,忽然间,那名孕妇满头大汗,手脚一软,亏得旁人手快扶住了她,看着孕妇口中喃喃呼痛,众人心下明白,这是要生了!

    “赶紧的,送进干净点的里间,准备好热水和毛毯,那边啊!送进去,快快快!”张嘉铭眼神一凛,关切的表情涌上面颊,一下子的,他摇身一变,好像妇产科主任一样的开始了指挥,要不是接下来他也跟大家一样手足无措在那转悠,大家还真的以为他就是传说中的男妇产科大夫呢!

    “怎么办,怎么办,死鬼赵天顺啊,你倒是死得好啊,把那么一个棘手的事情丢给我,还让老子替你搽屁 股!”张嘉铭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是屁股上都快冒火星了,“马美萍不在,克里斯托弗也不在,身边怎么连个懂得护理生产的老妈子都不在!”一下子捂着脑袋,一下紧咬牙关的,张嘉铭头大了不止一圈!

    “大首领,孕妇喊得实在是可怜!快想想办法吧!”李彩凤也是女性,虽然身上刚感染了狼血,依然是同情这些身不由己的弱者,听着内房里面一声声痛苦的喊叫,屋内所有的女性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们的领头人,她们都没生过孩子,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要是大出血了,大人孩都是保不住的!”李彩凤已经开始带着哭腔了,好像生产的是她不是里面那位一样。

    一个孩子的出生就难倒了一群人,没人可以解决这个最难操作的问题。

    正一筹莫展,只能等着一尸两命的结果之际,一个声音从堡垒洞开的门口传来,伴随着的是几只大狗被砸飞后痛苦哀嚎的声音。

    “也许我可以解决!”那个声音熟悉到让张嘉铭几乎要痛哭流滴!

    “林奇大妹子!你咋来了?”张嘉铭扑上来就是一个热烈的拥抱,要不是对方是一个鼠人,旁人肯定认为张嘉铭在故意揩油!

    “你还好意思提!说好了不准抛下我呢?说好的不准让我不开心呢?说好了要带着我闯天涯呢?”林奇不笑反怒!通红的眼珠子瞪着张嘉铭就是一通痛斥:“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会骗人!”

    “林奇,大妹子,我知道你读的书多,但是这句话好像是你从那本言情说里面抄来的吧,老鼠不谈恋爱的啊,这个你就别蒙我了”张嘉铭被骂也不气恼,“你看,你这不是雪中送呃,送接生婆啊!赶紧赶紧的,里面有个产妇呢,你干过解剖学的,我记得的,人体你肯定懂,你读的那么多医学书,这下子有用武之地啦!”

    林奇不满的鼓起了腮帮子,冷着眼斜瞪着张嘉铭。

    “你看,我们大中华里先贤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这次可是救了两条命,赶紧的,赶紧的,我求求你了好不!大姐!”自己反正欠人家不止一次,干脆的,这次就装孙子到底算了。

    “嗯,看在孩子份上,可以不跟你计较食言的问题,但是,从今往后,你必须带着我在身边,还有甘培诺!”说着话,门口外面传来一声应和的嘶吼声--甘培诺是林奇的贴身保镖,当然,配送给林奇的另外两名保镖,隶属于英华卫队的成员也跟着来了!刚才他们只是跟外面新加入的狗群产生了一点点的“不愉快”而已。

    “我可不是逼你啊,你自个想想,带着我,就等于是一个免费的移动医院,一个免费的科技咨询顾问,还有啊,我调制的药品非常好哦,可以帮助你解决很多”林奇姐拉开了架势,一副准备演说下去的样子,倒是房间里面产妇的又一声喊叫提醒了现在该忙点什么!

    “行了行了,大姐,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林奶奶,林祖宗,赶紧帮忙吧!”张嘉铭求爷爷告奶奶的也没想到盼来这样的欢喜冤家,又是一番不要钱的卖拐赌咒发誓许诺之后,林奇才笑眯眯的答应帮忙--张嘉铭心里都在流血啊,这下子不知道帮完这次忙后自己又要签订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

    “记得戴上面罩,大姐,你那毛乎乎的雷公嘴会吓着产妇的!”张嘉铭这边刚想起什么,慌慌张张的就准备冲进去,被几个手下赶紧拦住:“大首领,产房重地的,您千金之躯,不宜进去!”看着几个面色为难,但是又是一脸坚决的手下,张嘉铭还是讪讪的退了回来,所幸的是,林奇才没有张嘉铭那种马虎的劲头,人家可是专业的医生!

    十多分钟的等待不算很久,倒是张嘉铭紧张得跟自己老婆生产一样,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满地烟头不说,就差抱着酒瓶子狂灌一气了!正等着,门房响动了,抬头望去,林奇正摘下口罩,一边抹着满头大汗,慢腾腾的走出了产房:“是个女孩,一个可爱的姑娘,母女平安。”

    满屋子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哎呀,林奇啊,你简直就是及时雨啊,不是,你是及时雪啊!哦,错了,是及时的那啥啥啊”张嘉铭语无伦次,毕竟他是亲历一个生命的诞生,虽然没有帮上忙,又是一个罪犯的孩子诞生,但也总算是得到一次重要的体验嘛!把自己孩子当初出生时候的那次人生经历补全了。

    李彩凤抱着那个襁褓之中的孩子,出来让众人察看,虽然是一个罪人的孩子,但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没有人嫌恶这个可爱,大家传递着孩子,口中啧啧有声,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这个孩子是在战乱之中,有我亲历起过程,才诞生出来的,现在我宣布,正式接受她作为的养女,赐名,张春雪!”张嘉铭看着粉嫩嫩孩子,一时间爱心萌发,当下就做了决定,李彩凤闻言,面色很是古怪:“大首领,你当了干爹,我是孩子的干娘,那我们的关系不成了”一番话语引得众人是哈哈大笑。

    屋内正热闹,屋外一片人喊马嘶,来者正是骑兵营,顺带着的,这些家伙还驱赶来了大群的奶牛和马群!

    “贺云龙,你子怎么干起马贼和偷牛贼的行当了?”张嘉铭抱着宝贝,站在门洞里,虽然是责问的语气,但是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

    “回大首领的话,天黑路滑风大,雪又厚的,我们差点迷了道,这不,紧赶慢赶的,才找到了正路。”贺云龙上气不接下气的跳下马,立刻就跑来报这不:“这不,您看!”一指身后打着手电正在驱赶马牛群的手下,“我们在路上遇上了老大一群牲口,反正都是无主的,我寻思着,要在此地站稳脚跟,这些畜力都是很有用处的,这不,我擅作主张,把它们全部给您赶来了!嘿嘿。”风雪夜,迷失道也是正常,自己也不好苛责手下,毕竟还是赶到了,还顺手牵牛牵马的,弄来老那么大一群牲口,将功折罪,不错!

    张嘉铭咧着大嘴,笑得早就合不拢了,这下子,怀抱着的张春雪连奶水问题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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