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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开又放》正文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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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是农历除夕夜了，和中国所有的地方一样，南泉的街头此时也到处都是熙攘的人群，人们在抓紧最后的时间置办着必备的年货，这让本身并不宽阔的几条商业街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冯飞飞开着车现在就正被堵在去开发区的路上，车的后座上坐着冯志凯和程宗灿。
“我叫你不要走这条路，你个死丫头就是不听！”看见前面被堵住的车流冯志凯气得在后面直骂。
听见父亲骂自己，冯飞飞也不好顶嘴，她知道父亲也是怕一旁的程董着急。
“志凯，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说飞飞了，她还不是想快点走？”程宗灿帮飞飞说了一句话。
“爸，你听听，程爷爷多会说话，一看程爷爷就是会教育孩子的人，是吧，程爷爷？”冯飞飞在前面说道。
“你闭上嘴！安心开你的车！”冯志凯继续骂道。他知道程宗灿听见这句话的心情。委实飞飞这句名不副实的夸奖确实让程宗灿听后心里一阵刺痛，好在这时路被疏通开了，车又动了起来。
“程董，没想到新明这次还帮上了忙，要不然，我看佳美麻烦大了。”冯志凯转移开了话题。
“是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着亚东留了下来，程宗灿又快乐了许多。
“剩下的就看亚东的了，不过这次比原来的难度更大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本事。”冯志凯言语里充满了对亚东的期望。
“你呢，也别把担子全压在他的身上，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有什么能帮忙的尽量帮帮他。”程宗灿心疼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睿敏那边你做好工作了吗？”程宗灿又问道。
“都已经说好了，怎么说睿敏都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冯志凯道。
“爸，睿敏是谁啊？”前面的冯飞飞听见后插嘴问道。
“你怎么什么都爱打听啊！？一个女孩家的，整天叽叽喳喳的。”冯志凯这才想到飞飞还在车上。
“问问都不行啊？”飞飞在前面嘟起了嘴。
见飞飞不出声了，程宗灿看了眼冯志凯又说道：“志凯，等会到了佳美说完工作的事后，那件事还是得你提。”
“嗯，我知道。”冯志凯点了点头。
“明晚的宴会？你都安排好了吗？”程宗灿问。
“照你的意思，都安排好了。”
“爸，明天除夕耶，你不在家吃法啊？”冯飞飞再次忍不住扭头问道。
“你长点记性好不好？我还不知道明天除夕吗？”冯志凯气得又骂了起来。
“哦。”冯飞飞吓得赶紧转过了身。
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后，程宗灿和冯志凯赶到了佳美。于亚东和顾青松此时正在办公室里商量着生产的事，见是董事长来了，于亚东赶紧上前打着招呼。“程董，你看这么冷的天，还劳你们亲自跑一趟。”于亚东迎上前道。
“嘿！程董啊，你看这小子几天不见精神多了，也会说话了啊？”指着于亚东冯志凯道。显然于亚东已从那场大火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脸踌躇满志的样子。
“眼看到年关了，你们还这么忙，我们又怎么能坐的住呢？”看见亚东的精神不错程宗灿也很高兴，开口道。
“青松啊，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说来听听。”见顾青松一直没说话冯志凯问道。
“嗯，从昨天接到消息，我们是一分钟都没敢耽误，能到岗的现在有二百多人，我们都集中投入到前道工序中，明天还有一天时间，春节我们也准备只休息三天。”顾青松简单说了下。
“怎么？你们明天不休息吗？”顾青松还没说完就被程宗灿打断了，脸上同时闪过了一丝愁云。
“是的，前道工序耗时长，我们耽误不起。”于亚东并没听出程宗灿话中的意思，接过话来说道。
“亚东，我看明天还是通知休息吧，你看这大过年的。”冯志凯劝道。
“绝对不行！”于亚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明天本来就不是法定节日，何况明天的任务都已经排好了，如果更改的话会把后面的计划都打乱的，我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于亚东面容坚决道。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你抽点时间我们一起吃顿团年饭。”看见于亚东这么肯定，冯志凯只好商量道。
“估计也不行，我和顾工决定明天中午和公司的人一起吃团年的，到时顺便还要和他们谈一下工作。”于亚东说。
“那晚上你总有时间了吧？”见自己的话被于亚东连着拒绝冯志凯着了急。
“恐怕晚上也不行。”于亚东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晚上又怎么啦？你冯叔叔请你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啊？”冯志凯发起了脾气。
“冯叔叔，你别生气。明天晚上我答应朋友去她哪儿吃饭的，既然答应了，我不好失约。”于亚东说得很中肯。
“朋友？你哪来什么朋友？”冯志凯有点不相信。
“哦，是我邻居的一个大姐，帮过我不少的忙。”于亚东解释道。
冯志凯还想再说什么，被程宗灿一抬手给打断了，“志凯，亚东他有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勉强他了。”程宗灿说完上前拍了拍亚东肩头说道:“不错！方方面面想得都很周全，我很欣赏。不过我提醒你什么事都要张弛有度，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就这样吧，我们先走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程宗灿说完转身直接出了门，冯志凯连忙跟了出去。
看着两个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的于亚东有点摸不着头脑，暗暗在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
“是不是挺失望的？”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宗灿一脸失落的样子冯志凯小声问道。
“失望肯定是有的，毕竟等了二十多年。满以为明晚可以真正和家人团聚守岁的，这下看来又要落空了。”程宗灿伤感道。
“我也以为没问题的，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多事事，不过你也别着急，以后机会有的是。”冯志凯安慰道。
“亚东说的也没错，答应别人的事就是要守信，这个品质对他以后发展很重要，再说能拒绝顶头上司的邀请说明他很有原则也很有魄力。”尽管计划落了空，程宗灿却看到了亚东身上的不少优点，这令他多少感到些许宽慰。
看见程宗灿和冯志凯出了门，冯飞飞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笑嘻嘻道:“爸，刚刚为什么不让我上去啊？你们商量什么大事呢？”
“我是不是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啊？开车！”冯志凯吼了一句。
傍晚时分。
再有几个小时农历旧年的最后一天就要过去了，程睿敏已经做好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不过和其他家庭亲朋满堂热热闹闹的情景不同的是，此时餐桌前只有两个人，旁边坐着的是于剑涛。
“剑涛，你喝酒啊。”屋里只有两个人，睿敏也觉得冷清了点。
“嫂子，爸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剑涛端起了酒杯说道，他知道嫂子现在心里并不好受。
“剑涛，看你说的，怎么会呢？爸的心思我懂。”嘴里虽然这么说，程睿敏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异样。
本来往年这个时候剑涛的父亲也一定会在的，而当今天一早程睿敏和剑涛去父亲家请他时，他却说身体不适不想来了。
程睿敏知道剑涛父亲的意思，她本想解释点儿什么，但一向执拗的她却没开口，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程睿敏不仅让亚东去了南泉并且过年居然都没回来，这件事彻底引起了老人的愤怒。
“爸他没什么文化，有些事可能错怪你了。”剑涛说道。
“剑涛，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同样有意见，是吗？”看着剑涛程睿敏问道。
“嫂子，怎么会呢那是你们家自己的事，我只希望你能理解咱爸的感受就好。我和我哥很早就没了妈，要不是爸那几年拼命在外揽工赚钱，我和我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更不要说把我哥送去了部队，还供我上了大学。”于剑涛说着动了情。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程睿敏低下了头。
“这次亚东去南泉，你没提早征询一下爸的意见，他自然很生气。虽然你是亚东的母亲，但你知道对亚东的感情爸丝毫不会比你差。”
剑涛说完停了停看了看嫂子的反应后，又继续说道：“当年你父亲千方百计阻挠你和我哥结婚，还到处告我哥的黑状，为这事爸气的大病了一场，后来我哥死的时候你父亲居然都还是那样的态度，现在你把亚东偷偷送去了南泉，其实你不说爸也知道亚东去了哪儿。爸就亚东这么一个孙子，看的跟命根子一样，现在怎么能不让他伤心？”剑涛一气儿说出了原委。
“剑涛，求你你别说了！”程睿敏转过身去。两个人接下来半天谁也没说话，屋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菜都凉了，我再去热热。”还是程睿敏先站了起来，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后转身进了厨房。
看见嫂子离开了，于剑涛忽然觉得有些后悔，他怕自己刚才的话会伤害到嫂子，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这都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想到这儿他端起酒杯仰起脖子一口就干掉了。
在于剑涛心里，嫂子一直都是自己最敬重的人，当年睿敏嫁给哥哥落户到新夷时，嫂子的美貌和聪慧轰动了偏远的小镇，也让还在上学的剑涛骄傲不已。原来他只是奇怪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嫂子的家人，后来过了很长时间父亲才告诉他原由，方知道嫂子不仅是个大户人家，还不顾家人阻挠义无反顾的嫁给了哥哥，这又让他平添了一份对嫂子的敬意，暗中并想今后自己一定要找个像嫂子一样善良美丽的女人做妻子。
“明天我要给你哥去上坟，你去吗。”程睿敏已经热好了菜重新坐了下来。
“当然去，明天还是我开车来接你。”于剑涛说道。“亚东今天打电话来了吗？”剑涛试着问起了亚东，其实他早就想问了，只是刚才的那个情况他怕让嫂子多心。
“还没呢，这孩子，怎么今天也没个电话？不过听说他们公司最近挺忙的。”不得已程睿敏说道。
“亚东现在在南泉做什么？”于剑涛听后随口问道。
“哦，他在你哥战友开的一个公司里当经理？”程睿敏还是第一次把经理这个字眼用在了儿子身上。
“我哥的战友？”于剑涛有些没想到。“是那个叫冯志凯的吗？”
“嗯，是吧。”睿敏显得不太有底气。
“哦，是这样。”于剑涛点点头没再往下问。
两个人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时，桌上程睿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亚东！”程睿敏激动的拿起了电话。
“妈，过年好！我是亚东，在这儿我给你拜年啦！”电话里传来了儿子熟悉的声音，程睿敏刚刚收起的泪水顿时又冲了出来。
“我刚下班，所以这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怪我吧？”电话里亚东道着歉，言语中却充满了温暖。
“没有，妈知道你忙。”刚才还埋怨儿子的程睿敏此时宽慰道。
“你们吃饭了吗？爷爷还好吗？我叔叔回来了吗？”电话那头亚东连珠炮似地问了起来。
“嗯，我们都很好，正吃着饭呢，你叔叔就在旁边。”程睿敏抹抹眼泪把手机递给了剑涛。
“臭小子！还知道打电话啊”于剑涛骂道。
“叔叔！是你吗？我可想死你了。”电话中亚东叫喊着。
亚东的声音还如孩提时一般的亲切，这让于剑涛激动异常。“我看你不是想我，是想我的枪了吧？”于剑涛故意打趣道。
“呵呵，你和枪我都想呢。”电话里亚东笑了起来，“现在林场里兔子和麂子还多吗？”
“多！就是现在不让随便打了，不过你回来我还是可以给你你破个例。”
“叔叔，今年过年我有新婶婶了没有？”亚东调皮的开起了叔叔的玩笑。
“还没有哦。”于剑涛边说边看了眼嫂子尴尬道。
“我说叔叔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啊？差不多就行了，别挑花眼了，你不常说重要的是心灵美吗？”亚东变本加厉了起来。
“你个坏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于剑涛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哈哈的笑声。
“你们说什么呢？”看见剑涛红了脸程睿敏好奇道。
“那个，没什么。”于剑涛把电话重新递给了嫂子。
“亚东，春节你准备怎么过啊？”
听见妈妈的询问，亚东把公司的情况大概讲了一下，又说道：“妈，记着今年给爸坟上多带点东西去，告诉我爸我现在能挣钱啦!”电话里亚东很郑重的叮嘱道。
“嗯，放心吧，妈会的，你自己保重吧！”程睿敏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亚东说什么？”看见嫂子神情异样，剑涛问道。
“他说记着给他爸多带点儿东西去。”说完程睿敏捂住了嘴。
‘他真的是长大了！”亚东的话让于剑涛唏嘘不已，眼眶湿润着望向了窗外。
窗外此时一个个巨大的礼花正腾空而起，将黑暗的夜空绽放的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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